她没怎么动筷，楚浔也没。

“江山为聘，许你们林家当年想要的正妻之位。”

不动筷，他便只瞧她温笑着同弟弟说话的模样，时不时替她添茶。

“待京中局势稳定，臣亲自送他回来。”

林雨着茶盏的手有些抖，尾泛红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却只能先气来缓神。

“朕十七岁执此符征，贺长风十八岁拿了另半枚，如今你十五岁，能否为你阿的倚仗？”

雨倏然回望向他，满惊诧，似是想站起来，又被他牢牢住。

雨端茶的手一顿，笑意淡了许多：“何时启程？”

因为在外捡了她吃剩的杏酥栗糕糖藕片梅，现在还揣着雨叮嘱不许扔的半份酸枣糕，不敢扔。

“阿……”林蕴之唤她一声，圈泛红地瞧向她小腹，“这一去，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，你保重……”

楚浔倒是笑了，半垂了下，再抬起望他时像带着赞赏：“继续说。”

“今许你一诺，无论儿腹中是公主还是皇，中笺表与凤印同赐玉阁，”他手掌微沉，略一低柔柔扫过雨的侧脸，缓声继续：“只她愿意，由她另设女官或封赏安置另十六位世家女，此后六只皇后一人，不再有妃。”

上便只备了茶。她在外面吃了些七八糟的，这会儿没什么胃，只吃了那碗长寿面，还夸了弟弟几句，将他夸得尾都要翘上天。

“至于倚仗，”楚浔袖落半枚铜符，在指节间垂眸一息，隔着半张木案抛去，见被他接在手中，才：“北境二十万兵在贺长风之手，但若有一日朕负今日之言，你可持此符带兵京——”

“问得好，”楚浔住她的肩，站起来与这位年少气盛的妻弟对视，却没有因被质问而起剑弩张之势，一字一句：“林府倾覆，是朕之过。”

雨这才发现，十五岁的少年站起来，竟也能挡住她前一片灯火了。

宴席至终，林蕴之瞧了似笑非笑的贺长风，最终还是：“阿，我和师父今日来，也是要同你们辞行的。”

“林蕴之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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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居临下望向坐在雨边的楚浔，语气不是咄咄人，而是认真而严肃地向他讨要一个说法：“成王败寇，爹以自尽换林府放，你毁了她的靠山，叫她一个人在里无依无靠，后还养了这么多人，我怎么信你能顾好阿？”

“三日后。”贺长风替他答了，隔着半张桌望向她：“已离开北地数月，再不走恐生事端，你这弟弟臣就带走了。娘娘放心，边关不失守，他便会好好的。”

雨立刻叫停了他，一时竟不敢去瞧楚浔的神，也不敢听他开说些什么。

其实这话没错，作为在场唯一一个雨真正的亲人，林蕴之本就是最替她着想的那个。他明白天家无情，也知晓他这位阿恐怕无法再有真正自由的生活。不能让阿只有倚仗楚浔一条路，才是他真正接受同贺长风前往北地的原因。

话音终于落下，殿内仍落针可闻。

少年动，正想再开。

他却颇为严肃的神情，语气古怪：“怎样看顾？别以为我好糊，陛下后妃嫔无数，来日若有新，谁知会不会把我阿抛之脑后？她如今没有宁妃和贤妃那般家世——”

“我阿爹只娶过娘一人，没有半个侍妾在府。”

殿中一时静寂无声，众人神各异。

楚浔过雨的手，承诺：“朕会顾好她。”

话不说清楚，要走也走得不安心。

“就连阿渊哥，都向爹许诺过，此生只会有她一位正妻。”

“从前讨论起阿婚事，也都说宁把阿嫁去普通人家主妻，也不去门贵妾，若寻不到合适的，给她寻个上门女婿或是一辈不嫁人都好。”